听到这话,段珩息就算再生气,也不得不将情绪压下来,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等到族宴结束,看他怎么收拾顾韫。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公寓,上了段珩息的车,顾韫上车之后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未来有太多的不可预料,能抓紧时间修炼顾韫绝不会浪费。
    车内安静的有些可怕,段珩息情绪平复下来,目光不自觉在顾韫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顿在顾韫的脸上。路灯照耀下那张脸清晰的有些过分了,透露出一种实质疏离来。
    段珩息有些疑惑,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韫,对方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他终于注意到顾韫有一副多么超凡脱俗的容貌了,当他安静下来不言不语的时候,仿佛天地间的灵气皆汇聚于此了,有匪君子,不过如此。
    段珩息感觉心跳有些快,忙不矢的移开眼,不对劲,就跟中邪了一样,段珩息觉得应该把看心理医生的日程提前了。
    轿车驶过繁闹的市中心,悄无声息的驶向郊区,段家的老宅在北郊,占地广阔,修建已有百年,平日里只有段老爷子住在那里,每逢族宴,所有嫡系旁系都会赶回去,也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股东大会。
    大概一个小时后,老宅到了,轿车一停下来,顾韫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保镖拉开车门,段珩息率先下了车,轮到顾韫下车的时候,段珩息弯腰虚扶了他一下,同时凑到顾韫耳边:“一会儿乖乖待着,不要给我丢脸,知道吗?”
    一句话几乎是挤在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来段珩息对于顾韫这些年做的蠢事记忆犹新,顾韫不置可否,然后就段珩息恢复了稳重的模样,和顾韫一起走进宴会厅。
    两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宴会厅里已经有一些人了,看到进来的是谁后,都或明目张胆的招呼或隐晦的打量关注着段珩息和顾韫的一举一动。
    顾家虽然比不上段家,但也算一流世家了,顾韫和段珩息的结合不知道戳到了多少人的敏感神经。如今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公开同时出现,所以哪怕在场的人不是狗仔,也恨不得将两人衣服上有几个褶子都观察出来,方便自己重新评估利益。
    “珩息,你可算回来了,爷爷刚才还在念叨你呢。”来的是段老爷子的长孙,名叫段启宏,四十好几的年纪,长着一副端正的国字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全身上下透露出老好人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大伯。”段珩息问候了一句,态度恭敬却不卑微,拿捏的恰到好处。
    段启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段珩息身边的顾韫,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这位就是侄婿吧,真是一表人才。”
    原身自从喜欢上段珩息之后,除了顾家人,遇到的人大多怀有恶意,段启宏是第一个对他流露出善意的人,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原身,没准就要对这位如此和蔼的长辈产生好感了,但是现在身体里的是顾韫。
    顾韫看人看相,段启宏此人虽然长了一张端方的国字脸,但印堂狭窄,眉骨突出,乃是心胸狭窄,六亲不认的面相,多半见不得别人好,且报复心极重。
    据顾韫的了解,段家四世同堂,现在的段老爷子是段启宏的祖父,段珩息的曾祖父。段老爷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夭,小儿子继承家族,也就是段珩息的爷爷。
    后来段爷爷又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段启宏、二儿子段启明都是业界称道的存在,段爷爷却偏爱小儿子,把继承权给了小儿子,也就是段珩息的父亲。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段父年纪轻轻就死了,后来段爷爷也死了,留下孤儿寡母。段母也算是一位女强人了,硬生生在群狼环伺之下保住了段家,等到段珩息长大将继承权交给了他。
    要说段家现在最不安定的因素,就是段珩息的两位伯伯了,因为记恨当时段珩息的爷爷将继承权给了段父,这些年一直在伺机夺回自己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顾韫是绝对不信段启宏会对自己抱有善意的。
    以往顾韫遇到这类人都是无视,如果招惹到他就直接斩草除根,但眼下却不得不应付一二,顾韫学着段珩息的样子,微垂着头唤了一声:“大伯。”
    见状,段启宏脸上的笑容又和蔼了几分,对于顾韫的乖巧很是满意,而旁边的段珩息却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顾韫又摆出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段启宏领着段珩息和顾韫去见段老爷子,一踏进书房,顾韫首先看到的就是段珩息的二伯段启明。和段启宏那种笑面佛不同,段启明阴沉着脸,看到段珩息进来也没给好脸色,这样的人反而让人安心些。
    再往上就是八十七高龄的段老爷子,段老爷的儿子、孙子都死的早,他却能如此长寿,命途这一东西,确实很难说的准。
    段珩息走到房间中央,对上首的段老爷子问了好,然后指着身边的顾韫说:“曾祖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韫。”
    顾韫从善如流喊了一声“曾祖。”
    “是顾家的小娃娃啊,快过来让我看看。”
    顾韫顿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段老爷子近距离打量了他片刻,连说了三声好。段老爷子之前听人说顾家的孩子不懂事,如今看顾韫这稳重的样子一下放心了,而且冥冥之中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