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面前的人就是害自己沦为业界笑柄的罪魁祸首,段珩息的内心一阵反感,一刻也不想看见这张讨厌的脸。
    “听不见吗?还不快滚!”
    而此时顾韫看着段珩息的眼神却很奇妙,没有被心爱之人伤害的哀伤,也没有被羞辱的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感慨,就像是看到宗门里的好苗子长歪了那种感慨。
    他说:“连基本的好坏都分不清,段珩息看来你十几年的诗书白念了,都进了狗肚子了,功名也白考了。”
    段珩息:“???”
    虽然能听的懂,但这措辞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而且顾韫竟然骂他读的书都喂了狗,段珩息这文韬武略样样第一的霸总不能忍了。
    “你胡言乱语的又在发什么疯?”
    “我只是实话实说,倒是你现在的样子,比较像疯狗。”
    “你——”
    段珩息已经多久没被人骂过了,骂他的还是一向逆来顺受的顾韫,立刻有些上头,一把抓住顾韫的领口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顾韫,你真以为有顾家撑腰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顾韫有洁癖,十分厌恶和人肢体接触,何况还是这种地痞流氓打架一般的场面,实在有失身份。段珩息碰到他的一瞬间就想避开,奈何身体不给力,被段珩息抓到手中,这会儿整个脸色冷的快结冰了。
    “放肆!”
    顾韫动怒之后灵魂立刻有几分不稳,独属于大乘修士的威压泄露出一丝,段珩息只感觉那句话就像是在脑海中响起一样,被震得一下失神了,顾韫趁机从段珩息手中挣脱,退开一步。
    衬衣纽扣被扯开了一颗,段珩息的手指碰触到了顾韫少许皮肤,很凉,不太像人正常的体温。
    段珩息还在回味这古怪的触感,顾韫已经掏出一张手巾,开始擦拭自己的脖子,擦完之后顺势将手巾扔进了垃圾桶,活像段珩息是什么病毒一般。
    “顾韫!”段珩息脑门的上的青筋一凸一凸的,总觉得今天的顾韫像个打火机,轻而易举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将他点炸,段珩息一年要发的火都堆到了今天。
    顾韫却没有和段珩息打嘴炮的兴趣,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他搁这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擦完之后掏出手机开始打司机电话,接通一秒就被人接了起来。
    “我在药房门口,来接我。”
    “好嘞。”
    实际上司机送完顾韫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顾韫像个对钱没有概念的社交障碍,保不齐就被人骗了,送佛送到西,他还想着等顾韫买完东西再把顾韫捎回去,谁知道就目睹了一场豪门大戏。
    本来吧看段珩息人模狗样的,像个成功人士,怎么一说话就像个傻子一样呢,有钱人的脑回路果然清奇,还敢对他的客人动手,简直不可理喻。
    这种人处不得,所以司机一接到顾韫的电话就下了车,屁颠屁颠的走到顾韫面前。
    “车就停在路边,走吧。”
    顾韫点了点头,朝出租车走去,司机跟在后面,走了一步又回头把地上的银-行-卡捡了起来,这是客人的钱,不能便宜别人。
    上车之后,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询问顾韫:“客人是回去吗?”
    “嗯”
    顾韫又如同来时一般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了,细碎的阳光投在他身上,温暖了车窗,却温暖不了他冰冷的眉眼,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能将一个人隔离在世界万物之外。
    是无情道。
    顾韫修的无情道传承自一个已经飞升的宗门前辈,这位前辈出生之际父母惨死,有幸拜入宗门之后宗门也被屠,双修道侣离他而去,收养的弟子也背叛了他,修炼万载,到最后竟然是孤家寡人,因此终于顿悟,创造出《无争心法》。
    顾韫性子极冷,一部分原因是他根本没体会过世间的情爱,另一部分也是因为修炼《无争心法》的缘故。
    二十分钟后,司机将车开到了清和公寓楼下,将银-行-卡递回给顾韫。
    “客人,这东西你还是收着吧。”
    “我姓顾。”
    “顾先生,这个卡你拿回去吧,是他们不领情,你不用觉得亏欠什么。”
    顾韫终于正视起面前的司机,二十出头的年纪,天庭额宽,地阁丰圆,从面相看是个老实人,就是眉间黑气不散,应该经常倒霉,并且会越来越倒霉。
    “不用了,这卡你收着吧,会用上的。”
    “啊?这不行,我怎么能平白收你钱呢。”
    “在以后的车费里扣吧,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行。”迟疑了片刻司机还是点了点头,“我叫符阳,顾先生以后就叫我小符吧。”
    “符……”顾韫呢喃了一声,“这个姓可不多见。”
    “那是外面,我们村里都是姓这个的勒。”
    顾韫听到这里,眼皮跳了一下,难怪符阳这么倒霉,源头竟然在这里吗?只是顾韫现在自身难保,也没心情管别人的事,点了点头就下车了。
    符阳目送他进入小区才开车离开,走到路上想起顾韫给的那张卡,立刻在路边的atm机停下,插卡进去,输入背后的密码,查看余额。
    符阳以为也就千把块钱差不多了,就算他不懂玉石,也知道贺悠那个手机坠子不值钱,可是等他看到那一长串的零,符阳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