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悠朝旁边避开了秦修竹的手,“还好。”
    秦修竹也并不继续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收回了手,笑吟吟地说道,“这些我都记下了,下次我带你出去玩?”
    和悠一愣,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声。
    秦修竹完全不在意,“你去过天都吗?”
    她摇了摇头。
    “天都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北旵其实很多比天都好玩的地方。比如莲琴城啊什么的……说起来,你这些年,可带小筹去过别的地方游玩?”
    和悠摇了摇头。“没有。”
    “也是,小筹也说,你们这些年都没有出去过。”秦修竹随口说道。
    秦修竹……审问小筹了?
    和悠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她知道秦修竹此时肯定不是在跟她闲聊那么简单,第一次提小筹,用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却让她更加慌乱了。
    “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不好。”秦修竹又问。
    “没有。”她忙否认。
    “啊,其实我并不在天都居住,下一次可以带你在我那边玩。我家那边,不像江鸢这里这么冷,四季如春呢,有些遗憾,就是从来都见不到雪。”他笑道,“不过也有人说在上曦见到过雪,你见过吗。”
    和悠此时心不在焉地正在想小筹的事情,随口附和道,“没有。”
    秦修竹继续说道,“哎,处处人间仙境的上曦,风花雪月里头唯独少了雪,总好像欠了那么点意思。说起来,你去过上曦吗。”
    她的睫毛微微一抖,立刻摇头,“没有。我,没有去过上曦。”
    “那太可惜了。”他仍然平静地很,转头看向了外面,“一不小心和你聊了这么久,天色都晚了,你饿了吧?”
    和悠有些微微发怔,她说实话有些看不懂秦修竹到底在想干什么了,但还是戒备十足地说道,“不饿。”
    “不想陪我一起用膳,那就……上床?”
    “我,我饿了。”和悠立刻慌了,眼神躲闪,颊上的红晕更明显了。“饿了。”
    秦修竹撑着脸颊,稍稍歪着头,看着她笑,“你真的好可爱啊。”
    晚风从窗棂中将暮色吹成片片的箔影,与他他鬓边的金银绦络中的辉光交相辉映,将他容颜摹得如临书帛之上的不切真实。他轻轻眨着眼睛,睫毛跟着忽闪,眼神温柔。“看得这么入迷的话,亲我一下,好不好?”
    和悠脸颊上的霞光一下就透到了眼角,她的耳梢都看起来被暮光给上了色,呆呆地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试图拒绝,可又好像想到自己此时没有立场拒绝,也或者是担心这个男人下一秒就会翻脸要操她,嘴唇张开又闭上,揶濡了好久不敢拒绝,只把头下去了,好像一个躲避危险的鸵鸟那样自欺欺人。
    “那我……亲你?”秦修竹低声说道,“我要是亲你的话,可能就不会……唔!”
    不等他说完,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
    因为和悠忽然朝前倾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刚想去加深这个吻,和悠就立刻像被他烫到了那样坐回到了椅子上。整个过程太过短暂了,短暂的都来不及让秦修竹眨个眼睛,更何谈去回味呢。
    她的头比刚才低的更狠了,别说耳朵尖了,这会整个耳朵都是红的,红得连脖颈上皮肤都是红的。她好像感觉到秦修竹在沉默……于是下意识地有些害怕抬起一点点睫毛,试图窥探他的表情。
    晚霞染了她的眼角还不够,把她怯生生的眼神,都染得烧人心魄。
    秦修竹抬手按着嘴唇,这个吻太短了,比蜻蜓点水还要微薄,他甚至都不认为自己刚才被亲了。
    其实也正常,他随口一句玩笑,换了她敷衍的一个吻。
    但是……
    此时房间好吵闹啊。
    吵得他听见了房间里被风吹响的沙沙纸声,听见了四周细小的尘埃在空中作响,听见了……他的胸口里莫名的几声响动,声不大,有点像夏日悬与檐桠上的风铃,微微颤了个几下,比蝉鸣还青涩。
    ……
    “你说什么?”闻惟德正在翻阅公文的手一下就停了。
    “秦少爷……邀请,您……去,别苑,用膳。”李楠有些吞吐,但最终还是说完了。
    结界里所有的对话,闻惟德都听得分明清楚,但是他唯独没想到秦修竹会邀请他去别苑里用什么膳。
    明明是他的别苑——
    倒搞得好像是他闻惟德才是客人。
    晚膳?
    在这件事之前,闻惟德预料到秦修竹今天被他激怒至此,绝对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既然如此,这晚膳,多半不会善了。
    不过。
    去又如何呢。
    闻惟德扔下手里的东西,手指轻轻掠过唇下。
    ……
    晚膳并不在宴厅,而在别苑一楼的后苑。闻惟德沿着华菱廊道穿过楼间,还未绕过假山,就听见远处的笑声。他穿过廊道尽头的亭屏,就望见不远处的八角琢玉宴桌上,两人靠在一起坐着。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轻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去。
    四周侍奉的婢女和侍卫们纷纷上前行礼,不等她们开口,闻惟德便扬起手指,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秦修竹此时见到桌前投影才好似后知后觉来人了,懒洋洋掀起眼帘来,面露讶色,“苍主。”
    “秦少爷。”闻惟德面色平静,仿佛从头到尾没有看到秦修竹旁边坐着的人。
    “我还以为苍主公务繁忙,今夜不能前来了呢。”秦修竹微微一顿。
    “公务再怎样繁忙,陪秦少爷用膳还是要有时间的。”闻惟德淡道,目光仍不落在她的身上。
    “苍主莫要站着,快请坐。”秦修竹朝前伸出手,谦恭有礼。
    眼前这个八角琢玉宴桌并不算大,平时最多坐六人,此时……闻惟德对面坐了两人,一旁显然没有留椅子,只有他们对面有一把椅子。
    闻惟德拉开椅子,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秦修竹看到他坐下,侧眸看向身旁坐着的女人,温柔道,“和悠饿了,我便先陪她提前动筷了,着实有些失礼了,一会我自罚两杯。”
    闻惟德这才目光轻轻缓缓地,落在了和悠身上。
    “无论是你饿了还是有旁地要求,大可直接告诉侍女的。”闻惟德平静地说道。“是有侍女敢不尽心侍奉?明日我会将她们全换掉。”
    “不……没。”她揶濡了两声,依稀模糊好像是想要辩解,可最终什么都说不清楚。
    “啧,苍主太严苛了。”秦修竹笑了一声。
    闻惟德并有就此继续说什么。
    和悠坐在秦修竹身旁,说实话,两个人之间的椅子怎么看怎么都太近了,可以说,几乎并在一起合成了一把椅子也不为过了。
    此时她垂着头,肩膀在他进来之后,就一直紧张地绷紧——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没有穿他今天要求那些侍女给她穿的那身从头包到脚的衣服。
    这会换了一身过于轻薄的衣衫,外披满坠星钻的萝纱,里面糯裙的剪裁一看就是北旵南境的式样,根本遮不住她那对肥硕的奶子,前面的流苏暧昧地在乳沟间晃着勾人的影。
    “我特意请了星罗坊最好的织娘,拍了乐水鉴最贵的料子……送和悠的衣服,很适合她吧?”秦修竹看到闻惟德的视线,轻笑道。他好似还生怕闻惟德看不清楚,特意贴心撩起她垂在肩上的长发。看见和悠一直垂着头,他指弯勾起和悠的下颌,半强迫她不得不抬起头看向闻惟德。
    “抬起头,叫苍主仔细看看,我的眼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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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