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给徐芝窈带来多大的安慰。
    徐徐上前拥抱她。
    气氛变得温情脉脉,小杏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与羞赧两种情绪一并涌了上来,让她脸颊泛红,手脚蜷缩。
    “芝、芝窈姐……”
    “谢谢你。”
    轻轻的一句话,里头的重量只有徐徐和小杏能感觉到。
    彷佛感知到什么,她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不只有我而已。”犹豫片刻,小杏还是举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徐徐的后背。“存技哥,还有芝窈姐的粉丝们,很多人都相信你的。”
    所以……不要放弃,也不要轻易投降。
    面对善意,谦虚以对;面对恶意,挺身而战。
    人生百态,通往梦想和自由的路没有一条是好走的,可既然已经背起行囊,毅然决然地踏上征途,就没有再踌躇不前,回头张望的道理。
    当年的徐芝窈如此,现在的徐徐亦然。
    “我知道。”松开小杏,徐徐面露微笑。“你芝窈姐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
    上辈子的记忆晦暗沉重,却也不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只是最后,被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与无能为力的绝望就像暴涨的海水,淹过徐芝窈的口鼻,带走她赖以生存的氧气,还有求生的欲望。
    可这辈子,终究不同了。
    佛洛伊德曾说:“人的一生都是在弥补童年的缺憾。”
    她想证明自己。
    尽管她不是徐芝窈,却会带着属于徐芝窈的骄傲和荣耀,勇敢活下去。
    至于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目光一凝,徐徐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号。
    “徐芝窈,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陈来森望着徐徐,态度高高在上。“来说一说,你这一团烂账现在是要怎么算?”
    低眉垂眼,谨小慎微,徐徐始终维持与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
    陈来森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那张哪怕脂粉未施也美得惊人,更因为难得展现出来的脆弱一面而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漂亮脸蛋,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韦俊生会放不下了。
    男人嘛。
    说到底,就是视觉动物。
    “我很对不起,陈总。”
    徐徐不说话,陈来森也不逼她,就这样静静地,用一种评估商品般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然而等徐徐一开口,陈来森却是笑了。
    不及眼底,虚伪至极。
    “对不起?你说个对不起就想把这事儿给翻篇吗?”陈来森突然发作,一把抄起桌上的文件用力甩到徐徐面前。“你看看!为了你搞出来的破事,公司得花多少心力和银子去替你收拾!”
    怒瞪着眼,额角青筋抽了两下,男人劈头盖脸地训骂起来。
    “这两天公关部就没休息过,我告诉你,公司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艺人而已。”
    “让黄存技叫你去给杨馨道歉谈和解你不要,搞到现在可好,热搜压不下,新闻也上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徐徐抿着唇,没有回答。
    “让你说话呢!嗯?怎么又不会说话了?”陈来森声若洪钟,一个拍桌震得徐徐脑子嗡嗡地响。“哑巴吗你徐芝窈?说话啊!”
    面对男人的咄咄逼人,徐徐再次道歉。
    “对不起,陈总。”
    “对不起?”他气笑了。“你是小学生吗?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叁个字?”
    “哦不对,我差点儿忘了,你连高中文凭都没拿到,我又能指望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地羞辱了。
    难堪的情绪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而易举割破徐徐勉强维持着的镇定。
    陈来森见状,觉得火侯也差不多到了。
    于是他干咳两声。
    “芝窈啊,你也别记恨我。”再开口,男人摆出来的态度已经与方才迥异,多了丝循循善诱的味道。“这时代要经营一间公司,养活底下那么多人和家庭,我也有我的难处和苦衷啊,你说是不?”
    见徐徐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
    “你不用跟我解释,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杨馨要的是什么,社会大众要的是什么,你还会不明白吗?”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那请陈总您给我支个招吧。”
    徐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陈来森有总姜太公钓鱼的微妙感。
    不过谈话顺利往预期的方向走,他也懒得想太多,只故弄玄虚道:“唉,我在这行什么没见过,招自然是有的,还有两条路给你选呢。”
    “哦?愿闻其详。”
    “第一嘛,就是道歉。”靠往椅背双手一摊,陈来森做出个遗憾的表情。“不过我先说好了,你这一道歉下去估计得沉寂好一阵子。我听黄存技说你在参加林英超新片的试镜?也甭再想了,就认分些,多跑公益活动做善事,先避个风头等风波平息了再做打算吧。”
    “陈总,您在开玩笑吗?”徐徐表现出不可置信的模样。“观众是健忘的,您这样说不和将我冷藏差不多了?何况我并没有错……”
    “欸,打住。”陈来森摆了摆手。“你和你母亲怎么回事我不关心,我现在和你商量的是解决的方法。”
    “至于有错没错,舆论自有论断。”
    陈来森说的是大义凛然,落在徐徐眼中只觉得可笑得紧。
    可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眼睑下压,睫毛垂落,将不甘与倔强拿捏得恰到好处,徐徐轻声问:“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啊……”男人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来。“那自然是找个能替你将这件事摆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