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俊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了一阵哗然。
    现场陷入骚乱中,直到作为聚会发起人的万洋出面缓颊,事情才暂告一个段落。
    虽然还未结婚却已经有两个孩子,对于他们的生母,万洋始终讳莫如深,也衍生出来许多似是而非的谣言。
    不过他从不理会。
    不是本地人的万洋当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京市站稳脚跟,他的交际手腕就和经营管理的能力一样十分高明,和严令泽、韦俊生也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次会同时邀请两人过来,也是想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存着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
    毕竟他和双方都有合作。
    刚刚万洋就是在跟严令泽闲聊,出乎意料地是,对方的态度滴水不漏,十几分钟下来,看似天南地北扯了不少,其实就没得到点实质的进展。
    万洋无奈,后来又有人来找严令泽谈事,他索性先一步退出谈话,到外头抽了根烟。
    没想到才回来没多久,就又听到韦俊生那处传来的动静。
    当看到何家的小公子狼狈的模样时,万洋吓了一跳。
    待看到另一个当事人脸上的神色,他心里狠狠地打了个突。
    表面上,韦俊生流连花丛,风流成性,与严令泽的洁身自好,克己律人似乎是两个极端的对比,然而对他们知之甚深的万洋心里敞亮,这两人不过是在不同地方做表面功夫而已。
    本质上,严令泽与韦俊生就是同一类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从家族的权力争夺战中脱颖而出了。
    京市的水深,那些能屹立不摇的家族,里面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然而,韦俊生破戒了。
    见他阴鸷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僵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何一华,万洋知道,韦俊生心里的怒气还没发泄干净。
    虽然何家是暴发户,与那些在京市扎根已深的家族不可同日而语,可何一华的哥哥何一正跟对了人,作为政坛的后起之秀,近年可以说是大方异彩,也让何家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可惜的是,作为兄长的对照组,何一华可以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除此之外样样不行的典型了。
    作为父母的老来子,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之前就曾因为女色闹出不少笑话来,只是都被何一正摆平,这才能安安稳稳地继续留在圈子里混。
    可这下显然踢到铁板了。
    万洋当机立断站出来。
    “带何先生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吩咐经过的服务生完又转头对何一华道:“这次意外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有什么损失我会全额赔偿。”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何一华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何况是自己出言不逊在先,真计较起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小心思转得十分溜的男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那好,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见何一华顺着台阶下,万洋松了口气。
    在场围观的一大票也都是人精,虽然心思各异,在万洋发话后便作鸟飞兽散了,一下子现场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又恢复成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景象。
    待人散的差不多,万洋才走到韦俊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燕子呢?”
    韦俊生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严令宇带着去玩了。”
    “噗哧,你还真放心啊,严令宇那小子可是司马昭之心……”见韦俊生漠不在乎的样子,万洋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地一挑眉头,不可思议地问:“不会吧?你真的爱上……”
    一个眼风剐过来,万洋识相的闭嘴。
    不过他已经心里有数。
    或许这就是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遥想不久前韦俊生对徐芝窈的态度,和现在徐徐对韦俊生的态度,两人的立场显然已经完全对调。
    人心果真是难测得很。
    还是像自己这样,早早跳脱世俗的情爱枷锁来得明智一些。
    万洋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对于外头发生的这一点插曲,徐徐是不知道的。
    她早就清楚自己跟着严令泽过来肯定会受到众人的关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不想当动物园里的猴子给人品头论足,她露面没多久后就借口身体不适,单独要了间客房待着。
    开冷气在里面吃瓜玩小游戏可比那些互相攀比,勾心斗角来得有趣得多了。
    而且徐徐还在等黄存技的电话。
    彷佛心有所感一般,她才在寻思对方什么时候会打来,手机铃声便响了。
    徐徐立刻接起。
    “喂?”
    “人我接到了,现在怎么办?”
    “你先陪她待着吧。”听到敲门声响起,徐徐站起来,边猫着脚步走边道:“一会儿我顺便绕过去。”
    交代完后,徐徐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拉开门把,朝男人露出微笑。
    “在讲电话?”看她手里捏着手机,严令泽问。
    徐徐应了一声,迎男人进门后,有些迟疑地道:“我可能要先离开,朋友出了点事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朋友?”
    “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在试镜的时候认识的。”
    “这样……”严令泽看了眼手表。“我载你过去吧。”
    闻言,徐徐眨了眨眼。
    “你也要离开了吗?”
    “嗯,这里不好打车,再说还挺无聊的。”严令泽话锋一转。“春宵苦短,值得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他暗示道。
    “的确。”这回徐徐没有再闪躲,而是跟着附和男人的话。“尤其是和严总在一起的时候。”
    话落,她抛了个媚眼过去。
    严令泽接收到了,心尖一颤。
    他忽然觉得,和徐徐尝试着更深入的交往也未尝不可。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