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握着金乌长弓,走进了黑色的古老神殿。
    风声悠远,如同叹息。
    …………………………………………………………………………………………………………
    九玄门,璧雍阁。
    长老们沉默地分座左右,九玄门的掌门易鹤平坐在上首,也沉默着。正厅之中的气氛很是地沉闷。
    站在正堂中间的,是穿着丧服,衣上有九州钱庄标志的一位胖子,廖乾。
    他修为低微,但是站在仙门第一宗的众位九玄长老面前,却依旧站得笔直。他虽然还是个胖子,但是比起在并州的时候,已经瘦了许多,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地赶来九玄门主宗。
    在廖乾身前。摆着一排棺材。
    棺材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的,但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没有任何威力的棺材。但是在座的,这些成名已久,修为高深的仙门第一宗,九玄门的长老们,却没有一位愿意,没有一位想去推开那些棺材。
    “有人拜托我,把他的师兄师姐送回来。”
    廖乾沙哑着声说。
    易鹤平站起身,走到棺材前。伸出手,缓缓地推开了一口棺材的盖子,棺材中安置着一副被套上上好敛衣的白骨,一块夜铁铸造的腰牌放在枯骨身上:乾脉陈岩。
    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大殿中死一般地沉寂,棺材中,有的白骨比较完好,有的只有几节骨头,也有完好的尸身……易鹤平亲手缓缓推开所有棺材,有一口棺材中甚至只有半块灵牌——那是原本立在并州青冥塔塔顶的九玄守塔弟子的灵牌。
    注视着这些棺材,仙门八宗,位于第一的九玄门掌门,易鹤平向廖乾这个微不足道的九州钱庄弟子行了一礼。
    “多谢。”
    易鹤平轻声说。
    沉默注视着那些棺材的长老中,贺州的父亲,贺擎川握紧了拳——他始终还是弄不懂易鹤平这个人。
    毫不在意自己身为掌门之尊,向着一名九州钱庄的弟子行礼道谢,却又能够毫不犹豫地做出牺牲那么多弟子的决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贺擎川看不懂他。
    “还有……”
    廖乾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他努力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手指指尖却在颤抖着。
    “还有一个。”
    廖乾抬手,又一口檀木棺材摆在了地面上,他苍白着脸,亲自推开了棺材盖。
    棺材中没有尸体,没有白骨,没有腰牌,只有一套衣服。
    “他叫周文安,是并州的守塔弟子,他没有走,到了最后还在守塔。”廖乾的声音嘶哑。
    “他要陪他的师兄师姐们。”
    易鹤平站在这一口口棺材前,微微愣住了。
    ——大师兄,小弟在这里守着,九玄门……就交给师兄了。
    ——师兄,我明白的。
    ……
    “入祠堂吧。”易鹤平很快地恢复了平静,他沉声命令,转身离去。
    离开璧雍阁后,易鹤平仰起头,痛苦地闭了闭眼。
    九玄门,九玄门。
    天下无双的九玄门,仙门第一宗的九玄门。
    “师兄。”背后有人喊住了他,是贺擎川。
    他跟着出来了。
    易鹤平站住了,却没有回头。问有什么事,声音平静,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你……”贺擎川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原本想问的那问题,转而说起另外的一件事。“他们已经回来了。”